《疯狂动物城》其实不关“种族平等”什么事。
《疯狂动物城》的英文名叫Zootopia,“动物乌托邦”。寓意再明显不过,乌托邦,和谐社会,种族多样,但“种族平等”,和睦相处。
“种族平等”和“种族和睦”,《疯狂动物城》最核心的主题,创作者用力呈现了,观众也都看出来了。
不过我想说的是,《疯狂动物城》其实与种族冲突无关。
为什么?很简单,做个对比。
版本1:
我是狐狸A:
我其实根本不吃兔子:
但小伙伴们认为我的本性是会吃兔子的,于是他们侮辱我、伤害我。我从此自甘堕落,沦为小混混:
这时,一只可爱的兔子(哦,对不起,只有兔子可以说兔子“可爱”,旁人不能说)出现了,她令我打开心扉:
于是我重新振作,重新融入社会:
这就是影片中呈现的价值观:
不要以为我祖上曾经是吃兔子的,你们就觉得我吃兔子,我其实是不吃兔子的。所以,请不要用对我祖先的印象来看待我。我只是长得跟你们不一样,我的内在其实跟你们是一模一样的。
《疯狂动物城》里有一个关键词——“本性”。在兔子与狐狸决裂的“记者会”那一场转折戏里,正是因为兔子失言说到肉食动物可能有吃肉的“本性”,才激怒了狐狸。狐狸被激怒,是因为“莫须有”:我内心明明不想吃肉,却被你们冤枉。
狐狸A的本性与兔子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所以它最后才可以被这个“动物乌托邦”所接纳。
那么我们再来看——版本2:
我是狐狸B:
我内心有强烈的冲动想吃兔子:
但是我见多识广有文化:
我的内心深处虽然老想着吃兔子,但我告诉自己,吃兔子是不对的。于是我克制我的本性,我只吃素:
虽然我饿晕的时候难免还是想吃兔子,但迄今为止我善待遇到的每一只兔子:
与《疯狂动物城》里肉食动物根本就不想吃素食动物完全相反,狐狸B内心的“本性”是想吃兔子的。所以如果狐狸B同样遇到了影片中的那场记者会,它不会被激怒,它只会痛苦,因为被戳中了内心深处的隐秘。
那么请问:这样的狐狸B可以被这个“动物乌托邦”所接纳吗?
我觉得,现实中的种族冲突,不是《疯狂动物城》里那样两群动物只是长相不同,而内心的本性却没有什么差别。事实上,如果两群人只是长相不同,而本性一致,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话几乎不会有什么种族冲突的问题。他们天然地会因为价值观的一致而融合在一起。
狐狸B才是现实中种族冲突的真实面貌。
现实中的种族冲突,是一群想吃兔子的狐狸闯入了兔子群里。
是我觉得吃肉是营养,而你却觉得吃肉是杀生。当我俩在同一张餐桌上坐下,该如何共处?
是我奉行女人必须在公开场合裹住身体,而你却奉行女权,认为在男人可以坦胸露乳的场合女人也可以袒胸露乳。当我俩在同一片海滩遭遇时,该如何共处?
是两个本性并不相同甚至相互冲突的群体忽然面对面站在一起,这样的两个群体,该如何相处?
同样是跨物种那什么,几年前的那部大烂片《暮光之城》倒是呈现出另一种更有现实意义的隐喻。
在这部为了犯花痴几乎毁掉吸血鬼电影所有铁律(比如为了犯花痴,吸血鬼在阳光下不但不会爆成一滩脓血,反而会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我呸!)的美国琼瑶剧里,男主角一家是善良吸血鬼:
他们善良,不是说他们进化得不想喝人血了。饿疯了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忍不住把人扑倒的:
他们善良,是他们认为吸活人血是不对的,因此自愿戒吸血瘾,把自己训练得能控制住吸血的欲望:
然后,跟人类和平共处。
我觉得,这才是值得称赞的种族和睦。种族和睦是,我的本性明明是有可能会伤害到你的,但为了我们的和平共处,我情愿为我的本性戴上一道枷锁。
当然了,这主要是我对《暮光之城》的过度解读,《暮光之城》的本意,其实只不过是小女生想对着吸血鬼帅哥犯花痴,而已。
不过,另外有一部美剧,却是实打实地利用吸血鬼这个题材来刻画种族冲突,这就是HBO的《真爱如血》(True Blood)。
在《真爱如血》里,吸血鬼科学家发明了一种可以替代人血的饮料,于是千百年来潜伏在人类身边的吸血鬼决定公开身份。这就构成了种族冲突的典型场景,吸血鬼、人类两个种族,他们有相互不信任与相互伤害的冲动,却努力克制这种冲动,去探寻和平共处之道。片中隐喻的种族问题,比《疯狂动物城》尖锐太多。
所以,就种族冲突这个主题来说,花痴大烂片《暮光之城》与很黄很暴力的小黄片《真爱如血》都要压《疯狂动物城》一筹。
《疯狂动物城》里这个动物乌托邦存在的前提,是肉食动物已经进化得没有了吃肉的本能,肉食动物与食草动物其实只是尺寸不同、长得不一样而已。表面的多种族面孔下其实是高度统一的内心价值观。
所以这个故事里的动物,其实都是同一个种族。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它其实与种族问题无关。
我觉得人的高贵,不是体现在把本性泯灭,直接进化成一种本性高贵的物种,而是体现在有所“选择”,主动选择去把一些也许永远也不会泯灭的本性控制起来。
也许我们心藏幽暗,但我们努力释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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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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