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艺术标准不存在客观性。你觉得抖音神曲最好听,我觉得贝多芬的交响乐才是艺术,两者都是主观判断,没有对错之分。
不过,多依奇在《无穷的开始》里提出一种猜想(相对于书里其他内容,这一部分只是猜想),美可能是有标准的。世上存在某些客观的美,只不过美的标准到是什么,我们还说不请出。
那为什么多依奇认为美可能是有客观标准的?
这是因为,那些最美好的事物往往给人相同的一种感觉,那就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比如最美好的艺术作品给人的感觉仿佛就像是创作者找到了一道数学题的正确解法。当你欣赏完它们之后,你心中难免会生起一种感慨:
“这句话除了这样表达,怎么还可能有其他更合适的表达呢?”
“这个人物的命运只可能是这样!怎么还可能有更合理的安排呢?”
“凶手除了是他,还能是谁呢?不可能了!”
“画面上的色彩除了这样搭配,还可能怎么搭配呢?哪怕增加0.1%的色差,也不可能这么赏心悦目了!”
也就是说,美好的艺术作品就像是“好解释”,一旦提出,就很难改变。在发生新的认知跃迁之前的很长时间内,它会给你一种天经地义、绝对正确、没有其他可能的感觉。
多依奇在书里写道:
“‘只要换掉一个音符,就会削弱曲子的美感。要是换掉其中的一段,整个乐曲结构就坍塌了。’这是1979年彼得·谢弗的戏剧《上帝的宠儿》中对莫扎特音乐的描述。这让人想起本书开篇惠勒谈到期待中的基础物理学统一理论时所说的:‘一种理念,如此简单,如此美丽,以至于当我们……领悟它时,全都会互相说,哪里还会有其他可能呢?’”
“谢弗和惠勒描述的是同一种属性:很难在保持效用的同时发生改变。在第一种情况下它是审美上的好音乐的属性,第二种情况下是科学上的好解释的属性。而且惠勒在谈到科学理论难于改变的同时,还谈到它是美丽的。”
“如果美确实是客观的,那么一个新的艺术作品就像一条新发现的自然规律或数学定理,为这个世界添加了一些不可削减的新东西。”
换句话说,也许我们热爱大卫林奇、热爱王小波与我们热爱爱因斯坦的原因是一样的。虽然他们一个拍电影,一个写小说,一个研究物理,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们其实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为这个世界添加了一些不可削减的新东西”,因为大卫林奇的《双峰》也好,王小波的《青铜时代》也好,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好,它们都是一种难以改变的好解释。
当它们出现在世界上时,你会由衷感叹:“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呢?”
我们发自内心地热爱这些解释世界的人!
说明
- 这个“心理学新知小课”系列的文章是当年配合《魏知超:心理学新知课》相关内容而写的科普/杂谈小短文,在已关闭的平台“饭团”上发表,原文链接已不存在。